桂花·香

　　人間花少。

　　菊小芙蓉老。

　　冷淡仙人偏得道。

　　買定西風一笑。

　　前身原是疏梅。

　　黃姑點碎冰肌。

　　惟有暗香長在，

　　飽參清露霏微。

　　—— 《清平樂·木樨》朱敦儒

　　今天走在廠里，竟然聞到了桂花香，這才九月上旬。遂好奇尋味找到了源頭，兩株至少樹齡在30年左右的老桂花樹，枝頭已是花意盎然，而別處花兒還未打苞。

　　以前讀張愛玲的《桂花蒸·阿小悲秋》，里面寫：

　　秋是一個歌，

　　但是桂花蒸的夜，

　　像廚房里吹的簫調(diào)，

　　白天像小孩子唱的歌，

　　又熱又熟又清又濕。

　　秋天還真是少不了桂花。

　　桂花品類頗多，通常分為四種：

　　金桂、銀桂、丹桂、月桂。

　　其中，花色最艷為丹桂，香氣濃郁是金銀桂，

　　月桂四季開花。

　　一般的花香要么濃烈，

　　要么清淡，

　　而桂花兩者兼具。

　　清可絕塵，

　　濃能遠溢，

　　還略帶一絲蜜糖的幽香，

　　甜而不膩、恰到好處。

　　仲秋時節(jié)，

　　叢桂怒放，

　　夜靜輪圓之際，

　　品茶賞桂，

　　陳香撲鼻，令人神清氣爽。

　　《紅樓夢》第三十三回中，寶玉挨了打，王夫人心疼兒子，給了襲人一瓶“木樨香露”和一瓶“玫瑰香露”。原文這樣寫道——

　　彩云聽說，去了半日，果然拿了兩瓶來，付與襲人。襲人看時，只見兩個玻璃小瓶，卻有三寸大小，上面螺絲銀蓋，鵝黃箋寫著“木樨香露”，那一個寫著“玫瑰香露”。襲人笑道：“好金貴東西！這么個小瓶兒，能有多少？”

　　我對桂花最深遠的記憶，是小時候奶奶屋旁的那株桂花樹，樹身粗如水桶，樹冠濃密。

　　等到花開正好，奶奶會在樹下鋪上一層油布，把花瓣打落。

　　摘回來的桂花篩選干凈，將灰塵和細花梗去掉后，在鮮桂花中加點點鹽殺菌腌制一會兒，然后一層桂花一層蜜。

　　三五天后，桂花蜜就成了，時間稍長，風味更濃。

　　《本草綱目》里記載：

　　治百病，養(yǎng)精神，和顏色，為諸藥先聘通使。

　　久服輕身不老，面生光華，媚好常如童子。

　　秋寒至，宜以桂花釀酒泡茶。

　　林清玄就說過：“釀酒時以秋天桂花圍塞，

　　酒成之際，桂香裊裊，直似天品。”

　　至于茶么，一勺糖漬桂花，

　　一杯潤思祁紅，

　　紅艷的茶湯點綴嫩黃的花瓣，

　　甜蜜纏綿，

　　人間絕配。